
這一天又是一大早的課,梏室這次好好地設定了三個鬧鐘擺在自己伸手按不到的地方,確保自已能夠準時被叫醒。
在床邊以及桌上的鬧鐘都壯烈犧牲沒能取得任何戰果之下,放在門邊的鬧鐘以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成果,被鬧鐘叫醒的室友天駒瘋狂地敲著梏室的房門將他確實地叫醒。
雖然身體起來了,但梏室的腦袋仍然還未開機完成,一直到出門時都是一片渾沌,他甚至沒有辦法清楚掌握自己剛才究竟做過什麼事情。
但是,梏室記得很清楚,在開門的時候,他聽見門外傳來鄰居轉動門把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心裡想著沒想到鄰居也在這時間出門的同時,梏室也推開了大門,踏出門的時間只比鄰居晚了十幾秒鐘,梏室已經做好會與鄰居打照面的心理準備。
然而當他走到門外時卻發現無論是往上或往下的樓梯都沒有任何人影,一樓對外的老舊生锈鐵門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這意味著這短短十幾秒鐘沒有任何人踏出這棟建築。
「那個瞬間,我被嚇得整個人都清醒過來,雖然順利趕上第一堂課,但上課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梏室說。
在他面前的是宓晰與縷希,受到他們的邀請一起在圖書館外的草原野餐。
由於一直在回想早上出門時發生的事情,梏室連走路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結果不小心絆到路旁的石頭,整個人往前跌,而恰好那前面就是學校裡的湖,梏室閉上眼做好全身溼透並且被路人圍觀的心理準備以後,他的臉頰接觸到柔軟冰涼又帶著些許刺痛的觸感,緊接而來的是填滿鼻腔的濃烈氣息,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湖水,而是泥土與草地。
「中午不吃飯卻吃土,你還真是個癖好奇特的變態。」
身後傳來熟悉的毒舌,梏室立刻明白自己又莫名其妙來到這座奇怪的圖書館了。
梏室看了看四周,眼前是片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沒有半棵樹,也沒有任何動物,除了圖書館本體以外也沒有其他人造物,而宓晰與縷希正坐在一張野餐墊上,周圍擺滿各種早午餐式的點心。
看起來很好吃的食物讓梏室的肚子叫了起來,於是便恭敬不如從命地坐下了,做為話題,梏室也把早上遇到的事情分享給宓晰與縷希。
「原來如此,所以梏室大人確實聽見鄰居走出門以後把門關上,之後傳出不知道是上樓或下樓的腳步聲,這樣對嗎?」宓晰說。
「嗯,才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人就不見了,而且樓下的生锈鐵門也沒有被打開的吱嘎聲,雖然只往樓上看了一眼,但可以確定我出門以後就完全沒再聽見腳步聲了。」
「記得梏室大人的住處只有一座大家共用的樓梯,所以出入只能依靠它。」宓晰說。
「對,所以想出去一定會需要打開一樓的鐵門。」梏室說。「那個門就算再小心都還是會發出很大的聲音,站在樓梯間不可能沒聽到。」
「如果下樓不可能的話,上樓也不可能嗎?」宓晰問。
「頂樓大門平常是鎖起來的,鑰匙由頂樓住戶保管。」
「我明白了,雖然不曉得是自願或者是被強迫,那位鄰居應該是進了樓下或樓上的鄰居家裡!」宓晰說。
「咦?為什麼?難道不是去上班嗎?」梏室知道鄰居是個上班族,雖然不太曉得他平常究竟是幾點出門,但八點鐘應該是很常見的時間。只不過做為一個大學生,梏室實在很難得有機會在這種時間出門,所以他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因為,根據梏室大人的說法,在關上門以後還有腳步聲,說明他應該是關上門以後往樓上或樓下走,但既然樓下的鐵門沒有被打開的聲音,通往頂樓的門需要鑰匙,那麼鄰居先生就只能夠進入某一層的某一戶人家了吧?」宓晰說。
「原來如此……」梏室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說法,他能夠理解,但卻又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感覺梏室大人好像有哪裡不太能接受?」宓晰問。
「因為你以前所說的故事總是帶有一些案件的感覺,這次的內容顯得很和平。」
「原來梏室大人希望我為這個故事增添一些案件感嗎?」宓晰顯得有些驚訝,但臉上的笑意卻又讓梏室有種被捉弄的感覺。「那麼,這樣如何呢?鄰居在下樓的途中突然被樓下的鄰居拉進屋裡進行搶劫?」
「這……會不會太勉強了點?」梏室傻眼地說。「雖然我也沒辦法證明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說,你們還真喜歡這種可怕的事情呢。」縷希看著梏室與宓晰,無奈地搖搖頭,金色長髮如同波浪般擺動。「我覺得就只是鄰居打開門又關上門而已,他從頭到尾都待在家裡沒出門。」
「但是在關門後我仍然聽見腳步聲耶。」梏室說。
「因為那時候剛好有個人從樓下走上樓,恰好在鄰居關門後經過你們家門口而已。」縷希說。「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唔嗯……妳說的也有可能。」
不得不說,先撇除鄰居被搶劫這種可能性,無論是下樓進入其他鄰居的家或者是縷希的巧合好像都很有道理,梏室幾乎已經被說服實際發生的情況就是他們兩人說的其中一種。
但是,梏室還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接著,梏室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重心向前傾斜,臉部迎來一陣衝擊,伴隨著噗通一聲落入湖水中。
狼狽地回到住處沖澡,天駒看了他的模樣直接哈哈大笑。
「跌倒就算了,你居然還栽進湖裡,真是夠白痴了!」天駒說。
「笑你媽!」
「剛才聽對門的鄰居太太說,她先生早上出門時遇到一個躲在樓梯間的怪人,一開門那怪人就朝著他猛衝,嚇得他連忙把門甩上,結果那怪人又往樓上跑,他們連忙報警,結果什麼也沒查到,提醒我們以後要多小心點。」天駒靠在浴室門口與梏室聊起天來。「你出門時也記得注意一下,先看清楚外頭的狀況再開鐵門。」
「咦?」梏室感覺頭皮發毛。
「你該不會遇上了吧?」感覺到梏室聲音裡的異樣,天駒半開玩笑地問。
「沒有哦,只是覺得現在治安還真危險。」梏室乾笑著回答。
但梏室總算回想起來那個讓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寧的異樣感究竟從何而來了。
當他在玄關穿鞋而對門鄰居還沒開門之前,他親眼看著大門門把被緩緩壓下,然後發現打不開以後又緩緩地回到原位,那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睡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