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O市OO區……
09XXXXXXXX……
OOO……在此…..
X年X月X日
梏室坐在圖書館裡,在宓晰與縷希面前將撿到的紙條攤開放在桌上。
這張紙條是梏室在海邊撿到的,它被塞進一個玻璃瓶中,發現的時候正在岸邊的淺灘上隨著潮水來回飄盪。
原本梏室是想著要把垃圾撿起來丟掉,但在過程中不小心把玻璃瓶摔破,裡頭的紙條掉了出來,上頭寫著像聯絡資訊的奇怪文字讓梏室感到在意,於是只把破掉的玻璃瓶小心地包好丟掉,將紙條收進口袋。
紙條已經有些泛黃,因為潮溼的關係,本體有些破損,大多數的字都已經糊成一團,看不清楚原貌,只能隱約明白這上頭原本應該寫著一串地址與電話,某人在某一天在此一遊這樣的訊息。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你在七夕情人節這天跟一個男人跑去海邊玩漂流玻璃瓶的遊戲嗎?」縷希說。「我該祝福你們百年好合嗎?」
「不需要!第一,我們才不知道那種現充在過的節日,單純是去海邊散步;第二,我們不是玩漂流玻璃瓶,而是撿到;第三,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不需要百年好合的祝福!」梏室全力吐槽這個毒舌小女孩。
「原來如此,是對彼此之間永恆不渝的愛非常有自信的朋友呢!」縷希點點頭。
「總覺得妳的說法讓人微妙地無法接受……」梏室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吐槽她。
反正就只是剛好在七夕情人節這天跟好友天駒一起去海邊散步聊天,然後又剛好撿到漂流在海上的玻璃瓶,如此而已,沒什麼好解釋的。
之後正打算游回岸邊時恰好有一道大浪打在旁邊的岩石上,海浪在空中碎成浪花,朝著梏室的方向當頭落下,他下意識地伸手遮擋住頭部,然而卻始終沒等到應該要有的衝擊,張開眼睛才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跑到圖書館來了。
而那時候站在面前的正是帶著優雅微笑拿著毛巾遞向自己的宓晰與彷彿看著變態滿臉嫌惡表情的縷希。
「梏室大人覺得這是基於什麼目的留下來的呢?」宓晰問。
「我覺得應該是某個無聊大學生跑來海邊做的吧?」梏室說。
「為什麼不是某群,而是用某個呢?」宓晰問。
「因為在那裡只找到這一個瓶子,如果是一群人的話,應該會找到更多吧?」梏室下意識地回答,但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他又立刻補充。「不過也沒辦法排除真的只有一個人玩或者其他瓶子都漂流出海的可能性就是了。」
「那為什麼梏室大人覺得是無聊大學生做的呢?」宓晰點點頭繼續問。
「可能不是大學生,但一定是閒閒沒事幹的人才會留下這種到此一遊的紙條。」梏室說。
「到此一遊嗎?但紙條上寫的是在此……」宓晰指著紙條說。
「啊,我看錯了,不過意思也差不多,應該是在此一遊的意思。」梏室仔細端詳著紙條上的文字後說道。
「會不會其實是在此長眠呢?」宓晰抬起頭看著梏室說。
「咦?為什麼?」梏室訝異地反問。
「因為把到此一遊寫成在此一遊感覺實在有點奇怪,而且寫上日期與姓名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加上手機號碼?」宓晰說。
「呃……這倒也是,是希望有人打給他嗎?」梏室也覺得這部分有些奇怪。「但是製造垃圾還留下聯絡方式實在有些愚蠢。」
「所以我認為故事應該是這樣的,這個叫OOO的人應該是因為某種意外被困在某座無人島上,為了求救製作了許多漂流瓶丟到大海中,其中之一順著洋流來到海岸邊恰好被梏室大人撿到。」宓晰說。
「按照這種說法,這個人應該是想要求救,這樣的話應該不會寫下在此長眠這種話吧?」梏室提出疑問。
「受困在此、在此處求生、我在此島東南側的海岸邊等待救援、在此長眠……無論哪一句都行,也可能OOO每一種都寫,被梏室大人撿到的剛好是在此長眠的版本,因為他已經虛弱得失去求生的希望,於是留下了類似遺言般的訊息。」宓晰說。
想到手中的紙條可能是某個人在絕望中離世的遺言,梏室不禁頭皮發毛。
「但、但是,就算是這樣好了,為什麼要留手機?如果是要讓外界聯絡他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報警求救就好了?」梏室反駁。
「那是因為無人島上收不到訊號。」宓晰毫不遲疑地回答。
「這樣的話留手機又有什麼意義?撿到字條也沒辦法聯絡上他呀?」梏室說。「而且說不定撿到紙條前,手機就沒電了。」
「留手機號碼並不是為了讓人聯絡他,而是要讓電信機關能透過手機號碼尋找最後與基地台連線的位置,從而縮小尋找他的範圍。」宓晰解釋。
梏室恍然大悟,因為手機會持續發送無線電波與附近的基地台溝通,所以可以從基地台位置來反推手機所在的位置,這種作法的精確度雖然比不上GPS定位,但至少能夠大幅度縮小搜索的範圍。
「那我要趕快回去報警,把紙條交給警察請求協助!」梏室慌張地站起身,雖然紙條上的字都已經糊成一團,但也許現在的科技能夠一定程度將它還原也說不定。
「冷靜一點,我覺得那不過就是無聊單身大學生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寫在瓶子裡丟到大海中而已。」縷希拉住梏室的衣袖,另一手拿著巧克力小口小口地咬著。
不知道縷希究竟是哪來的怪力,梏室發覺自己竟然完全無法掙脫,只好又乖乖坐下。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梏室困惑地問。
「不就是期待緣份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會安排一個倒楣鬼撿到,然後又剛好願意打紙條上的電話,從此共譜良緣嗎?」縷希說。「就跟你以前在補習班的桌上留下文字與未曾謀面的某個人聊天有著一樣的企圖,噁心的變態。」
「妳、妳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梏室瞬間變得面紅耳赤,慌亂地大叫。
「你居然真的做過?」縷希再次露出嫌惡的表情,同時移動自己的椅子與桌子,慢慢遠離梏室。
「妳放心,我再M也不會想跟一個毒舌女當筆友啦!」梏室不滿地說。
「去死!」縷希氣鼓鼓地用力踢了梏室一腳。
厚實的短靴前端紮實地給予脛骨一記重擊,痛得梏室抱著腳在地上打滾。
「縷希——」宓晰語氣冰冷地瞪向縷希。
「對、對不起……」縷希立刻乖得像隻兔子一樣站在原地低下頭動都不敢動。
「梏室大人,您沒事吧?」宓晰蹲在梏室的身邊朝著他伸手。
「嗯,沒事,現在已經不痛了。」梏室握住伸向自己的那雙手,借力站起身來。
「沒事就好。」
回答的卻不是預期中的聲音,而是低沉許多的男人聲音。
「咦?」梏室抬起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好友天駒把自己從被海灘上扶起來。
原來又不知不覺回到現實世界來了,此時的梏室全身都被浪打溼,手中拿著的紙條也已經溼得一塌糊塗。
「啊!上頭的字都看不清楚了!」梏室慌張地拿起紙條尋找有沒有能夠還勉強能夠辨識文字的角度。
雖然縷希說那只是找筆友的無聊紙條,但如果事情真的像宓晰說的一樣,那就表示有人正在等待救授,就算是落空也好,梏室還是打算把紙條送到警察局。
「沒關係啦,只是垃圾而已。」天駒一邊說一邊從梏室手中拿走紙條,乾淨俐落地撕成碎片以後收進口袋。
「咦?等等,那可能是有人求救的紙條耶!」梏室說。
「什麼求救?哈哈哈,才不是,這是我很久很久以前丟出去的漂流瓶,沒想到它居然會在這裡被你撿到。」天駒說。
「咦?」
「那是認識你之前的事情了,認識你以後就不需要了。」天駒背對著梏室說完以後,默默地走遠。
梏室看著那個背影,有些孤獨、有些悲傷,讓他不禁想起兩人相識的時候,有如孤狼般渾身是傷的身影。
不過,現在的天駒已經與過去不同,脾氣爽朗,活潑又外向,那些過去就讓它們全都過去吧。
就好像被他親手撕碎的紙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