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山海亂舞的另外一個特別篇,專屬於女主角 晴薇 的故事。
一直以來,我都對晴薇感到很抱歉,明明是女主角卻總是讓她作出無視形象的發言(請不要打我)。
忙著替眼前所有人配對卻好像沒什麼福利,最後一集還為了救人弄得慘兮兮。
(總覺得講出來以後才發現比我原本以為的還慘……)
所以,這一次,我要寫正經版本的晴薇,不開玩笑,真心不騙!
六月的傍晚,操場上聚滿了打球玩樂的學生,在金黃色的光芒暈染下,成了一幅飽含生命力的溫暖油畫。
操場邊的社團大樓,一名美麗的女孩子正看著這幅畫不發一語,那微帶憂鬱的迷茫眼神讓整幅畫彷彿化作了一首詩,讓人不由得想問,她究竟想訴說些什麼?
「喂,妖女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開始耍起憂鬱了?」莫日看著晴薇的怪模怪樣忍不住問道。
「我也覺得女王姊姊最近很奇怪!」祈聆也附和。
「難道你們都不覺得是她平常太吵嗎?沒想到這女人安靜下來還像個正常人。」候宜說。
「小狗狗知道些什麼?」莫日問。
「每個禮拜女王姊姊都會找時間幫我做課後輔導,但最近幾個禮拜都取消,我擔心女王姊姊是不是生病了。」
「看起來不像生病……你問過她理由嗎?」莫日說。
「問過。」祈聆點點頭。「但女王姊姊笑著說沒事,只是最近比較忙而已。不過,我覺得她只是為了不讓人擔心所以勉強撐著笑容而已。」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成績不是比妖女好?為什麼是她幫你做課後輔導?」候宜問。
「女王姊姊認為我對友情的了解太過膚淺,所以她會帶我去各種不同的地方上課。」
「例如什麼地方?」
「操場、男生宿舍、合作社旁的階梯之類的地方。」
「前兩個我還能理解,第三個地方是能夠做什麼?」莫日問。
「因為會有一群人從合作社買完東西就坐在那裡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在那裡,女王姊姊告訴我,友情就是要互相分享手中咬過的食物、喝彼此喝過的飲料!」回想起那天晴薇所說的一切,祈聆感動地說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跟莫日社長還有候宜大師成為好朋友!」
「……我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候宜說完把視線移回眼前的書上,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這個問題。
「在找我們之前,你不如先找你的女王姊姊。」莫日很快地說。
「女王姊姊說,在跟女生成為朋友之前,我必須先學會跟男生成為朋友的方法。」
「這女人……」啪的一聲,候宜按斷了手中的筆。
「我突然覺得讓妖女保持現在這憂鬱的狀態似乎也不錯。」莫日說。
「這樣就不是女王姊姊了!」聽到莫日與候宜都這麼說,祈聆著急了起來。「女王姊姊每次上輔導課都很開心的樣子,所以為了讓她打起精神,我昨天跑去找她一起去看放學回家的人群……結果平常總是會興奮得不得了的女王姊姊卻一直發呆,就跟現在一樣!」
「我真的覺得你們應該要好好正視一下自己平常的休閒娛樂……」候宜說。
「不過,看起來這妖女真的怪怪的……」莫日看著晴薇陷入思考,很快地,他露出異常耀眼的笑容看向候宜。「小候宜,我們來試試看吧。」
「你給我等一下!你那張笑臉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你想試什麼,但休想靠近我半步!」候宜警覺地站起身退後了幾步。
「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一下子就好了,乖,趕快過來——」莫日帶著邪惡的笑容一步一步朝著候宜靠近。
「你再接近,我就揍你!」
本來遇到這種事情,候宜都是直接當面給莫日一拳,但這次莫日的表情實在太過詭異。候宜下意識地覺得靠近他絕對不是好事,於是只能虛張聲勢地吼道,但實際上他正不斷地在後退。
祈聆困惑地看著兩人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上前幫忙,不過根據晴薇的教誨,友情應該要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欣賞與守護,不應該插手,所以他最後決定乖乖站在旁邊。
「只是抱一下而已,不會弄痛你的。」
「抱個鬼!你不會去抱旁邊那隻小狗。」
「不行,抱小狗對妖女沒有作用。」
「休想讓我為那女人犧牲!」
「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我不認識什麼會抱來抱去的朋友!」
「總之,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說完,莫日衝了上去,候宜下意識地擺出架勢,正拳直對莫日臉上揮去。莫日右手將候宜的拳頭擋開,順著這個力道欺近到候宜的身前。
暗叫糟糕,揮出拳還來不及收回的候宜只能眼睜睜看著莫日張開雙手撲了上來。
「給我滾開啊!」候宜拼命想把緊緊抱住自己不放的莫日推開,但每次一把人推開,他便又從另外一個角度抱上來,弄得候宜氣喘吁吁。
這一番吵鬧總算是驚動了一直在發呆的晴薇,她淡然地看了莫日與候宜一眼,那雙眸沒有任何光采,彷彿只是倒映著眼前畫面的玻璃珠。
「笨蛋。」
晴薇淡淡地這麼說完,看了看牆上的鐘,站起身,拿起書包,就這樣離開了社辦,這所有的動作有如優美的連環畫似的一氣呵成,讓莫日、候宜與祈聆全都楞在原地,只能看著她緩緩離開。
在晴薇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外後數分鐘,社辦裡才出現悲痛的叫聲。
「恥辱!」莫日雙腳跪地,雙手也撐著地板,整個人低著頭,受到極大的打擊。「居然被笨蛋說笨蛋!」
「明明平常都是她在胡鬧,結果今天居然反過來被她指責……」候宜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的雙眼茫然無神,顯然受到了不比莫日小的打擊。
「……莫日社長和候宜大師,你們沒事吧?」
「該死的妖女!雖然不知道在憂鬱什麼,但我一定要報仇!」莫日抬起頭,雙眼燃起了熊熊鬥志。
「現在根本不是念書的時候了,要報仇算上我一份!」候宜的雙眼視線也終於對上焦,看著莫日,他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莫日伸手握住了候宜的手。
祈聆感到遲疑,記得本來是要找出晴薇沒精神的原因,為什麼會變成要報仇的狀態?而且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幫忙……
# # #
隔天,晴薇又在一樣的時間來到社辦坐在同樣的位置,雙手支撐著臉頰呆呆地看向操場。
「好了,快上!」莫日推了推祈聆。
「這樣真的可以嗎?」祈聆拿著手中的書面紅耳赤地問。
「可以!」莫日說。
「候宜大師……」祈聆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候宜。
「沒問題!」候宜立刻回道。
「我們兩個昨天犧牲色相演出都沒效果,所以今天得由你出馬!」莫日說。
「……我明白了。」祈聆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既然如此,他決定鼓起勇氣。
祈聆走向晴薇,鞋子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有如倒數計時的鐘擺,答答答答──每跨出一步他都覺得像是聽見末日到來的腳步。
再遙遠的距離最終都會走到,祈聆站在晴薇的身後,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
「女王姊姊……請問……為什麼這兩個男的沒穿衣服?」說完的瞬間,祈聆簡直想要把書丟下逃跑。但為了找回晴薇的精神,他必須努力,就算捧著書的雙手都開始發抖也必須忍耐。
跟昨天一樣的動作,晴薇緩緩轉頭,無神的雙眼瞄了一眼祈聆手上的書之後,微微仰首,那有如無機質般的美麗瞳孔映照出祈聆通紅的臉龐。
「小狗狗,未成年是不能看這種書的哦。」
這句話擊倒了祈聆,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莫日身前將書放到桌上,然後奪門而出,同時大喊著。
「對不起──」
# # #
翌日,晴薇依然坐在老地方發呆。
「完蛋了,連因為過於無知,所以精神力比一般人強韌的小狗狗居然都敗在妖女手下……」莫日一邊安撫坐在旁邊低頭啜泣的祈聆一邊說。
「總覺得我們也是兇手……」候宜看著祈聆,表情顯得有些罪惡感。
「不,檢討被害者這件事是社會的陋習!真正錯的是加害者!小候宜,不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連小狗都失敗了,你還打算怎麼辦?」候宜問。
「很簡單,小狗狗被欺負的話,誰會生氣?」莫日說。
「誰?」
「小麒麟。」伴隨著稚嫩的童音,社團大門被緩緩推開。
「小不點,等妳好久了,小狗狗在這裡!」莫日朝著花羽招手。
「唔──」花羽微微一頓,似乎是本能對眼前的人感到危險,所以她遠遠看著他們猶豫不前。
「小主人,麒麟似乎在哭?」坐在花羽右肩的白曬突然說。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坐在花羽左肩的螣蛇不屑地說。
「明明以為要跟小主人分開時還偷偷擦眼淚。」白曬優雅輕笑。
「妳這娘們,別把男人的汗水當眼淚!」螣蛇朝著白曬咆哮。
「不可以吵架!」花羽說完以後走到祈聆身邊蹲下,好奇地摸了摸祈聆的頭說。「小麒麟,誰欺負你?」
「是妖女欺負他!」莫日立刻說。
聽完以後,花羽立刻起身走到晴薇身後,生氣地說。
「虎姑婆,不可以欺負小麒麟!」
晴薇轉身,空洞的視線落在花羽身上,不發一語。
深怕她又撲上來抱住自己,花羽害怕地退後了好幾步,再次說道。
「不可以欺負小麒麟!」
「小花羽,歡迎妳來。」晴薇的聲音顯得平板單調,毫無抑揚頓錯。
要不就是說些讓人很生氣的話,要不就是抱住自己磨蹭,花羽從沒想過晴薇居然會有除此之外的反應,一時間讓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重複說道。
「不能……欺負小麒麟。」只不過這第三次開口,感覺變得有些難以說出口,話說到最後甚至變得有些接近喃喃自語。
晴薇不帶任何表情,就這樣單純只是看著花羽,偶爾眼睛輕眨幾下,但絲毫不帶任何訊息,沒有生氣、沒有開心、沒有疑問,什麼都沒有,單單只是看著花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唔呣呣──」
站在原地看著晴薇,花羽感到困惑不已,最後她默默地走到祈聆旁邊學著他一起蹲下。
於是,莫日的身邊除了一個小男孩以外,又多了一個小女孩。
# # #
翌日。
「小麒麟是爸爸,所以要拿小黑。我是媽媽,所以拿小白。」
「好,我是爸爸──」
「為什麼我要跟這傢伙在一起?」螣蛇不耐煩地說。
「原來小黑想當女孩子。」白曬說。
「誰想當個娘們!還有妳沒資格叫我小黑!白色的!」螣蛇說。
在社辦裡頭,花羽與祈聆兩人面對面坐在地上玩起了家家酒。
「沒想到正常化的妖女比妖魔化的狀態還難對付,我們這邊的殘兵敗將一直在增加!」莫日憐憫地看著玩家家酒的兩人以後對著候宜說道。
「我覺得差不多該收手了吧?反正那女人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候宜說。
「事到如今怎麼能夠放棄!你甘心就這樣成為妖女的手下敗將嗎?」莫日說。
「雖然是不太甘心……」
「那麼,少年啊,要奮勇向前!」莫日站到椅子上大聲宣誓。
「但你接下來還想怎麼辦?難不成繼續拖其他人下水?」
「用人數取勝,光靠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戲不夠,那就把一群人都拖下水!」莫日說著走到窗邊,對著下頭用力招手。
「有誰在嗎?」候宜好奇地走到窗邊,原來是炎皇會一票人正聚集在操場邊,看起來似乎正在做暖身操。「這是要做什麼?」
巖棣在一旁雙手抱胸,光只是這樣站著就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存在感,宛如質量的中心似的,將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往他的方向吸引過來,操場上所有人全都停下了動作,好奇地看了過來。
恭水站在巖棣身後,用他一貫的冷然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關注全場,監視著所有可能對巖棣造成威脅的一切。
火杼活蹦亂跳地站在炎皇會的兄弟前方,一共二十幾個人散開佔據了直徑十數公尺的方圓。
一切全都準備就緒,巖棣抬頭向窗邊的莫日點點頭,接著火杼轉身面對晴薇,指著她,接著手用力往天空一揚,得到暗號的恭水順勢將音樂打開。
重節奏的弦律流瀉而出,以火杼為首的所有人開始跳起舞來。
大開大闔的動作,若狂風,若驟雨,若連綿不絕的狂雷,每個人彼此交錯而過,從空中看下去,恰見無數的手與腳交疊,成了一幅神鳥圖騰。乍看狂野的動作之中隱藏著細膩,揮舞雙臂的同時也跟著帶起了不同關節的旋轉屈伸,讓原本筆直的線條添了幾分柔軟,讓圖騰中的鳥振翅而飛。
幾分鐘的舞蹈,動作變化令人目不暇給,一轉眼,節奏漸趨平緩,在最後的時刻,火杼一拍雙手,圖騰中的鳥瞬間消失,所有人散開,圍繞成圓,圓的中間是一幅畫,畫著剛才那圖騰裡的鳥飛向天空的模樣。
舞者每個人的腳下都塗著白色粉末,伴隨著舞蹈動作在地上畫出了圖樣。
「由高處往下看才能看得出來的花樣,再加上精準的舞蹈動作……」候宜也佩服地說。「這應該是活潑的火杼與冷靜的恭水兩人合作才編得出來的舞,不簡單!」
「好厲害!」祈聆不知何時也靠到窗邊看完了整場舞。
「是小精衛。」花羽同樣開心地看著炎皇會的舞。
莫日則是直接朝著樓下比出了大拇指。
「翅膀斷了。」只不過關鍵的晴薇看著那張圖騰,淡漠地說。
「啊!」祈聆發出驚呼。
確實從他們幾個人的角度過下去,本應展開的翅膀從中間以異常的角度往下彎曲。
「折翼……」候宜嘆氣。
「而且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莫日看著遠處。
嗶──
「你們這群不良少年又成群結黨搞破壞了是吧!給我全都來教官室一趟!」
熟悉到不行的咆哮傳遍校園,早就已經習慣的炎皇會以異常俐落敏捷的速度將手邊的東西全都拿起,接著一哄而散,所有人朝著四面八方散開,讓教官在衝到現場時只能對著地上這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塗出來的畫氣得直跳腳。
# # #
「結果又失敗了啊!」在學校的公布欄前,候宜對著正要把簡陋的手製海報貼上公布欄的莫日說。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還失敗,這妖女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現在只能夠廣發英雄帖了!」
「英雄帖?」祈聆好奇地問。
候宜與祈聆兩人不約而同地上前看了看莫日剛貼上公布欄的海報內容。
那些不知道在畫什麼的圖案就不用多提,海報中的重點大概就是:懸賞!找回妖女的邪笑!
「……全校也只有你一個人叫她妖女,你確定有人知道你在說誰嗎?」
「放心,這學校女生也才幾個人而已,你太小看男校學生的情報力了。」莫日相當有自信地說。
「是嗎?」候宜說。
「撕掉。」
「是!」
莫日與候宜身後突然傳來冷淡的命令聲以及忠誠的答應聲,在他們兩人都還沒能意識到來者身分時,只聽見清脆響亮的紙張撕裂聲在走廊間回響。
「啊──你們做什麼!」莫日立刻衝上前,不過卻撲了個空,撕掉紙張的人早已回到原位。
「是煌題會長、滄頡先生還有服析先生。」祈聆說。
「未經允許不得私自使用學校公布欄。」煌題說。
滄頡將手中的紙拋向空中,另一手握著的毛筆在空中揮舞出一道俐落的軌跡,當紙張飄回莫日手中時,上頭已多了墨水寫上的"禁止張貼"四個字。
「感覺像用漂亮書法字來批改零分考卷一樣,總覺得好像反而讓你委屈了。」莫日看著海報上的字不由自主地說。
「音樂會。」在旁邊的服析突然開口說。
「音樂會?」祈聆困惑地偏頭。
「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名詞?」候宜問。
「小不點不在,誰來替我們翻譯?」莫日苦惱地說。
「就是成果發表會。」對於莫日與候宜兩人無法理解他的意思,服析顯得有些懊惱。
「什麼?社團評鑑不是早就過了嗎?還要什麼成果發表會?」候宜說。
煌題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服析以及臉上寫法困惑的莫日與候宜以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音樂班的成果發表會,下個禮拜。」說著的同時,煌題的視線挪向莫日手中的海報。
莫日恍然大悟。
「不會吧?」
跟隨在莫日之後,候宜也意識到煌題與服析想說的事情,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女人……是在緊張嗎?」
「女王姊姊在緊張?」從候宜口中聽到答案的祈聆顯得比所有人都要吃驚。
—— 未完待續 ——
繼續閱讀:山海亂舞 特別篇 — Another Story 晴薇 的舞臺 (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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