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著連假,梏室與天駒還有玥吟又規畫了一場旅行,一路南下從屏東繞往臺東住一晚以後再跨過剛開通不久的南橫公路回到西邊,在臺南住一晚之後北上回家,一共三天兩夜的旅行。
一如既往,這次依然是由天駒開車,由於之前很少開山路,所以這次他們特別跟系上同學借了安全設備比較完整的車子,當然也有付他租金。
旅行本身遠比梏室預期的要更加有趣,南臺灣的悠閒、東海岸太平洋的遼闊以及南橫公路的壯麗全都超乎想像,那種置身其中,眼睛所見、耳朵所聞、皮膚所感、鼻子所聞的感受是照片絕對無法傳達的震撼。
三天兩夜的旅行一下子就結束了,雖然玩得很累,但卻非常愉快充實。
然而這個愉快的心情在把車還回去後的隔天留下了一道小小的污痕——同學說,車子的引擎蓋上有一道小小的擦傷。
※ ※ ※
「在還車的當下沒有確認嗎?」縷希好奇地問。
「只有簡單地看過,而且因為當時同學急著用車,我們來不及先把車子洗過,所以表面蠻髒的,小傷痕可能也看不太出來。」梏室略微沮喪地說。「不過畢竟是同學,我們覺得對他很抱歉,於是就立刻把修車的費用賠給他了。」
「既然已經賠錢的話,那不就沒事了嗎?」縷希說。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但是……」梏室的語氣遲疑。
「梏室大人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對嗎?」宓晰代替梏室說出心中難以啟齒的話。
「呃……對……雖然這樣對同學很不好意思,畢竟他好心借我們車子。但是,我跟天駒還有小玥其實一路上都很小心,別說擦撞了,連片落葉都沒有落在車子上過,停車一定找室內停車場,經過顛簸時都會放慢速度,生怕被石頭劃傷。」梏室說。
「所以你覺得可能是把車還回去之後才出現的傷痕嗎?」縷希問。
「只是在想也有這種可能性而已啦!」這種話說起來就像是在懷疑同學,所以梏室其實不太好意思開口。「畢竟他們家養了一隻貓……」
「你幹嘛扭扭捏捏的啊?既然如此,兇手不就是那隻貓了嗎?直接殺去他們家叫他把修車的錢還你們啊。」縷希不客氣地說。
「但我沒有證據呀,而且不一定真的是貓抓的,這一路上我們也只能說盡量避免讓車子受傷,沒辦法保證還車當下真的是沒問題的狀態。」梏室解釋。
「確實,梏室大人的同學家養貓應該已經很久了,防止貓抓車的防範策略應該已經很完善,就算不慎真的發生,應該也不會把問題推到梏室大人身上才對。」宓晰說。「所以在我看來,那道傷痕由梏室大人這邊所造成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但我們已經很小心避免會傷到車子的行為了。」梏室絲毫沒有因為宓晰的話而動搖,反而顯得好奇。
「只要開車上路,基本上受到損傷就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尤其梏室大人的旅程有一大段路都是在高速行駛的道路上。」宓晰說。
「高速公路的路況還不錯,我們沒有遇到什麼施工或顛簸路段耶,應該不會在那裡留下什麼傷痕才對啊?」梏室困惑地問。「南橫公路上雖然有些碎石,但我們開得很慢,完全沒有被彈起的石頭擊中。」
「相比於開得很慢的山路,高速公路上雖然很少有石頭,但肉眼可能不容易看清的小碎石卻非常多,在高速行駛的時候很容易擦過車子留下傷痕。」宓晰說。「這是在梏室大人那時候的文獻中,每當提及新車保養時總會出現的其中一個討論主題。」
「是這樣啊?」梏室先是吃驚地喃喃自語,接著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笑了。「我自己沒車也沒怎麼開車,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而且梏室大人也提到車子其實有點髒,若不是梏室大人的同學急著用車,您們其實是打算先洗過車再還的,車上的髒污其實也意味著路途上有不少會沾附甚至傷到車子的東西。」宓晰又補充。
「原來如此,那這樣我就可以理解了。」梏室說。「得去再向同學賠個罪才行。」
說完,梏室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消失了。
「這傢伙怎麼怪怪的?被人說事情是自己造成的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看著梏室離去前的笑容,縷希不解地問。
「我想梏室大人就是為此而來的吧。跟同學借車卻又不由自主地對同學產生懷疑,這件事想必讓梏室大人覺得不太舒服,希望自己的心裡能完全接受這一切都是他們所造成的,與同學無關。」宓晰說。「讓這趟旅程結束在一個沒有任何疙瘩的愉快心情之中。」
「我不懂。」
「縷希要成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 ※ ※
「對了,剛才那個借車給我們的同學把修車錢還給我們了耶。」手裡拿著一個信封袋從外面回來的天駒說。
「為什麼?」摸不著頭緒的梏室問道。
「他說後來發現兇手應該是他家的貓,因為牠的貓掌上都是車子沾上的那些泥土。」天駒說。
「但是他應該都有做什麼防範措施來避免貓抓吧?」梏室問。
「因為車子太髒,所以他打算先把車子洗過再弄,而那隻貓就趁著他沒注意的時候在車子上肆虐了一番。」天駒說。
「某種意義上來看,這似乎也算是我們造成的對吧?」梏室說。
「要這麼解釋也是可以。」天駒說
「那就再把錢給他吧。」梏室說。
「不要。」天駒秒答,說完便轉身朝著大門狂奔。
然而在他右手放上門把的瞬間,大門恰好被推開,順勢把他撞飛倒地。
而從大門另一邊走進來的人是玥吟,她正一臉驚訝又擔心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天駒。
「你沒事吧?」玥吟朝著天駒伸手。
天駒看了看玥吟以後又看了看梏室,梏室給了他一個世界和平的笑容。
接收到笑容中的意思,天駒認命地從懷中掏出信封放到玥吟的手上。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