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發生在暑假中的小小插曲,在玥吟的半強迫介紹下,梏室與天駒不得不放棄整整兩個月可以躺平擺爛的暑假,每天都到科技公司裡當打雜小弟。
不過,雖然一開始有些抗拒,但久了以後卻發現這其實是個挺舒服的工作,一來可以提前認識職場,二來是公司根本不會指派什麼困難的工作給工讀生,換句話說就是個上班打雜、下班準時、等著領薪水的爽缺。
這家公司不算大,辦公室位於某棟大樓裡的十一樓,其他樓層也幾乎全是些沒聽過名字的科技公司。一樓大廳的警衛伯伯非常敬業,進出都會打招呼確認訪客身分,一開始梏室與天駒都得掏證件證明身分,到後來伯伯已經連他們是哪間公司都記住了。
事情發生在星期六,一般而言是不需要上班的日子,先不說正職員工,工讀生幾乎不會在這時間過來,所以警衛伯伯看到梏室與天駒時非常驚訝。
「今天要上班嗎?」警衛伯伯問。
「不用不用,我只是東西忘在座位上,今天剛好經過順便來拿而已。」梏室連忙解釋。
「這樣啊,你們公司今天來了三個女生,已經上樓了。」警衛伯伯說。
「咦?啊,嗯,我知道了。」梏室先是一楞,完全沒料到今天公司會有人,也許也是剛好回來拿東西,於是他點點頭以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我就不上去了,在樓下等你。」天駒站在門口向梏室揮手。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像匹孤狼,難以忍受坐在辦公室這種像被關進牢籠的生活,平日朝九晚五進公司乖乖坐在座位上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假日還要他進公司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電梯一共有三部,梏室走進中間那一部,熟練地刷了門禁卡後按下十一樓,當電梯門再次打開時,映入眼簾的是顯眼的公司招牌。
不過公司裡沒有開燈,裡頭隱約透著逃生燈的綠光以及伺服器電腦的各種藍綠橘色光芒,陰暗的光線反而使得裡頭的氛圍變得有些陰森恐怖,梏室頓時感到自己的背部有些許涼意。
梏室一邊嘀咕一邊進了公司,迅速地來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包包後就準備離開。
——為什麼那些先來公司的人不把燈打開呢?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在被堆滿地面的雜物絆到腳時,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疑問。
於是梏室做出了令他後悔不已的決定。
※ ※ ※
「我找了辦公室一圈,沒有半個人!」梏室臉色難看地說。
「是哦?」縷希展現出一如往常的冷淡。
「妳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吧!明明應該有三個人的辦公室,我卻一個人都看不到,警衛究竟看到了什麼?」梏室激動地說。
「當然是剛好去廁所啊,難不成是看到鬼嗎?」縷希理直氣壯地反駁。
「哪有這麼剛好……」再合理不過的推測讓梏室的氣勢頓時弱了三分。
「或者你連女廁都進去找過結果還是沒找到人?」看著梏室的窘迫模樣,縷希得意地繼續落井下石。「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就要祈禱監獄裡沒有鬼了呢。」
「才沒有!我只是在廁所外面等了十分鐘而已!」梏室囁嚅地說。
「唔哇,是變態啊!」縷希立刻換上極度嫌棄的表情。
「就是這樣我才不想說!我只是想證明辦公室裡有人在而已,沒有任何企圖!我以小玥的名譽發誓。」走投無路的梏室甚至把玥吟都拖了下水。
「居然連大小姐的名字都拿來用,你真的是很有勇氣。」縷希驚訝地說。
「不然我能拿阿駒的名字來用嗎?」梏室無奈地說。
「就算再加上一個變態也只變成兩個變態而已。」縷希毫不遲疑地回答。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但妳就不能給我一點信任嗎?」梏室長嘆。
「現在不如以相信梏室大人的說法為前提來考慮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可能性。」宓晰說。
「你這個提議聽起來像是在幫我說話,但其實是補了我一刀唷。」梏室無奈地說。
「例如說,在梏室大人找人的時候恰好跟三位同事錯開,也許她們已經先下了樓。」宓晰說。
「這點應該不會,因為我下樓時,阿駒說沒人下來過。」梏室說。
「沒人下來就表示人在樓上……既然不在梏室大人的公司裡頭,會不會其實她們是在其他樓層?」
「但我們公司的門禁卡是刷不了其他樓層的,所以她們能到得了的應該只有一樓與十一樓。」梏室說。
「或者是她們在其他樓層有認識的人,所以去了其他樓層的其他公司。」宓晰說。
「這倒是有可能,那棟大樓裡都是科技公司,聽說有不少人是以前在學校就已經認識的朋友。」梏室認為這個猜測比縷希的要更可靠一點。
不過無論是哪一個答案都好,只要別是無解的那個答案就好。
※ ※ ※
「聽說,我們回去的那一天,樓下的那間公司遭了小偷耶!」
幾天之後,天駒突然神祕兮兮地衝著梏室說道。
「什麼意思?」梏室問。
「還記得那天警衛不是說公司有三個女生來嗎?」天駒說。「她們就是報警將人逮到的第一目擊者。」
「咦?等一下,她們是怎麼目擊到樓下公司遭小偷的?難道是恰好去那裡找朋友嗎?」梏室困惑地問。
「為什麼是找朋友?她們是去加班啊。」天駒反問。
「沒有識別證又沒辦法去得了其他樓層。」梏室說。
「你該不會都沒有到樓梯間跟其他前輩聊天過吧?雖然電梯到不了,但走樓梯就可以啊!」天駒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那三個女生前輩當天好像是因為我們公司那層的女廁壞了,所以結伴一起到樓下公司借用廁所,結果意外撞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門外徘徊,於是立刻就透過樓下警衛報警抓人。」
梏室這才恍然大悟,那天之所以沒看到她們的原因是因為她們去了樓下上廁所……來公司這幾週,梏室根本沒去過樓梯間,所以他一直以為樓梯的那扇防火門應該是無法從樓梯間打開的。
不過,他至少知道有許多前輩會跑去那裡抽菸喝飲料聊天放風,而眼前這傢伙居然也是其中一員。
「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才不過上班幾個禮拜就已經學會了怎麼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