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爭沒有女人的臉 》,會買這本書回來讀完全就是因為《 少女同志,向敵人開槍吧 》裡提到了這部作品,同樣是女性親自參與甚至上到前線的戰爭,相比於以男性視角,從女性視角切入的戰爭小說真的非常特別,在被認為是男人為主的戰爭中,女性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在我讀過的戰爭類型小說裡頭,這部作品最特別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在購買之前就知道的女性視角,另一個是讀了以後才發現的,作者是以訪談的形式來呈現女性的聲音,由當事人直接陳述自己當時所見所聞所感受到的事物,一百多位女性同時都是主角,一起還原整個戰爭的面貌,揭開了一個我未曾知曉的第二次世界戰爭。
~以下有雷,小心慎入~
作品相關
- 作品:戰爭沒有女人的臉:169個被掩蓋的女性聲音
- У войны не женское лицо
- 作者: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
- Алексиевич С. А.
- 出版社:貓頭鷹
- 出版日期:2016/10/08
- 語言:中文版
- 其他:
- 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系列作
《 戰爭沒有女人的臉 》,我喜歡的三個地方
將話語權還給當事人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怎麼開槍的,但我是怎麼哭的,就沒有什麼好說了,那是沒法說清楚的。我只知道一件事:在戰爭中,人會變得十分可怕,又不可理喻。怎麼可能理解透呢?
你是個作家,就自己去想吧,想些美麗的東西。沒有蝨子和汙垢,沒有令人作嘔的東西,也沒有伏特加和血腥味……一個不那麼可怕的人生。
裡頭有段訪談,她說了這樣的話,這段話給我一種語氣平靜的感覺,然而底下卻又隱約透露出一股彷彿蓄積了幾十年的情感與力量。在過去,我讀過許多歌功頌德的英雄傳記,也讀過不少發人深省的反戰小說,但是,即使描寫得再好,我也只能憑藉想像去還原那個場面,再怎麼樣我都無法真切感受到被蝨子咬、全身汙垢、眼前是一片斷肢殘臂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作為小說家,理所當然會盡力使用各種詞彙去描寫眼前的地獄,然而,我根本不曾真正見過地獄。
這種將話語權交還給當事人的創作手法,讀完以後能帶來的是更加直接而且深刻的衝擊,比起作者吸收之後的創作,讓各種不同的聲音由當事人直接說出口,更能夠呈現出戰爭真實的樣貌,每個人都看到了戰爭的某一個面相,殘酷、人性、光輝、暴虐、獸性、道德、愛情、美麗、醜陋、艱苦、幸福……一場戰爭之中包含著無數種聲音,所有聲音集合在一起才能說盡這場戰爭的故事。
女性眼中的戰爭
戰爭是英雄的事蹟,但在女人的眼中,戰爭是謀殺。
讀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的讓我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樣,一直以來總是覺得像三國、日本戰國這種戰亂年代同時也是個英雄輩出的年代,裡頭的武將每個都是一代風雲人物,帥到不行。然而,其實過去明明也讀過不少站在人民角度描寫流離失所的悲慘故事,但我似乎不曾像在讀這本書的時候一樣,深刻地感受到這兩者是發生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舞臺上的同一件事情,那舞臺上的英雄背後是無數擦不乾的血與流不完的淚。
由於是女性視角的闡述,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女性敍事與男性敍事的差異,她們很少描述誰如何英勇地打敗了敵人、戰場上的技術落差以及討論指揮官的戰略,相對地,她們的描述充滿了人的情感,在戰場上的每個人都在受苦,甚至花鳥樹木與整片土地都在受苦。在她們眼中沒有什麼豪傑英雄,只有大家都在像地獄般的世界裡努力做著不是人在做的事情,戰爭並不是那些偉大的勝利,那些可能沒人在意的瑣事才是真相。
戰爭後沒有女人的聲音
戰爭過去了,仗也打完了。現在你們必須把它忘掉。戰爭是戰爭,現在是現在,該過日子了。你們應當穿上便鞋,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你們還應該再去學習,應該嫁人……
還記得之前讀《 西線無戰事 》的時候,主角中間有一度回家休假,小說裡描寫出那種格格不入的困惑與無奈,他們在戰爭中長大,將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戰爭,以至於除了戰場以外,他們好像無處可歸,然而,這一點在女兵身上似乎又要更加殘酷。
在戰爭的一開始,不分男女,所有人都搶著上前線保衛國家。在戰爭中,女兵做著與其他士兵無異的事情,即使是最危險的工兵排也一樣有著女性的身影。然而,戰爭結束以後,男人們佩戴起勳章講述著過往的英雄事蹟,女人卻得把一切都藏起、忘掉、丟掉,想盡辦法隱藏自己曾經上過戰場的過去,彷彿那是一件多麼不光采的事情。
從這部作品之中,我才第一次認知到原來戰爭對於女性又更加殘忍,在戰爭的時候,每個人都害怕著死亡,然而在戰爭結束後,女人卻得開始害怕該怎麼活下去。
在此之前,我們害怕的是死亡,現在害怕的卻是活下去。
閱畢小感
其實這本書的內容非常豐富,還有很多同樣讓我很有感觸的地方,例如在那個時代的人民會用盡各種方法搶著上戰場保衛國家、戰場上開出的花與愛情有多麼美麗、游擊隊所面對的殘酷折磨、勝利之後的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死亡、戰爭中的各種工作……等等,甚至還有許多被審查部門刪除的內容,一場戰爭真的包含著太多的聲音,太過集中在某些英雄事蹟上感覺似乎只是聚焦在某些特定的片段,讓人們忘記其實戰爭是由數不盡的殘酷與荒謬所堆疊而成的地獄。
如果說《 西線無戰事 》是以文字對抗戰爭,那麼我認為這部作品是以文字將那些在戰爭中被埋藏起來的聲音得以傳達出來,非常值得一讀的作品。
這部作品在我心中……
- 由經歷戰爭的當事人親口說出她們所經歷的戰爭。
- 戰爭中總是缺少女性的身影與聲音,然而實際上,她們卻承受著不輸給任何人的痛苦與壓力。
- 以女性視角所描述的戰場似乎要更加接近戰爭的真實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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