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是租來的房子,但梏室也已經住了一年,然而直到現在他卻仍然被一件事情深深困擾著——他很不擅長開租屋處的大門。
梏室困窘地拿著鑰匙試圖插進鎖孔,但卻一直沒辦法順利成功,到後來室友天駒實在看不下去將他手中的鑰匙搶走,不到三秒鐘便完成將鑰匙插入門鎖轉動接著打開大門的一連串動作,整個過程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美妙流暢。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會開大門?」天駒進門以後開始嘲笑手拙的梏室。「還是你想要像隔壁一樣花錢把大門換成能夠用指紋直接開門的電子鎖?」
「我哪知道?門口那麼暗,根本看不清楚啊!反倒是你,為什麼明明那麼暗卻還能這麼快對準鎖孔?」梏室不滿地反駁。
「咦?開習慣以後瞇著眼不都能開得了門嗎?」天駒訝異地反問。
「只有你做得到吧!」梏室忍不住大聲吐槽。
故事說完以後,梏室端起手邊的紅茶輕輕含了一口,溫潤的茶香在嘴裡蔓延開來,舒緩了梏室一度氣急攻心的情緒。
「這是幾年前我跟室友還住在另一棟大樓時的故事。」喝完茶的梏室開口補充。
「我可以閉著眼打開圖書館大門。」縷希說。
「我也可以做得到。」宓晰說。
「……真的假的?所以其實我才是異類?」梏室差點沒把嘴裡紅茶吐出來,他小心地將茶吞進肚子裡以後驚訝地問。
「沒錯,變態怪人蘿莉控!」縷希說。
「妳不要在我的稱呼裡偷渡一堆莫須有的指控!」梏室不滿地說。
「梏室大人,只要夠亮的話,您是不是就能夠開得了門呢?」宓晰問。
「當然!開門的地方真的太暗了!」想起那個陰暗的門口,梏室忍不住開始抱怨。
「為什麼不開燈呢?」宓晰問。
「嗯……我也沒特別多想,可能是因為覺得開個門用不了多久,只是為了開門而開燈好像有點多餘。」梏室說。「不過說來好像有些奇怪,剛住進去的時候燈一直都是開著的,雖然偶爾會是關的,但打開之後也不會再被關掉,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都是關著的了。甚至有幾次明明出門時開了燈,才不過十幾分鐘回來,燈就又被關起來,我現在就都懶得再把燈打開了。」
「應該只是為了省電吧?」縷希說。
「我們一層有四戶,出了電梯以後左右各兩戶,一共四盞燈,兩盞在電梯走道上,另外兩盞分別各位在左右兩側,也就是大概兩戶會共用一盞燈,如果是為了省電的話應該不會只有我們頭頂的燈被關掉,應該是全部一起被關才對。」梏室說。「順帶一提,我們大樓有樓層管理,基本上只有該層住戶能到得了該樓層。」
「梏室大人曾經跟鄰居討論過這個問題嗎?因為您會有這個問題的話,鄰居應該也會有才對?」宓晰問。
「沒有,我跟鄰居沒什麼往來,連見都沒見過幾次,說不定走在路上擦肩而過我還會認不出來。」梏室說。「而且他們家裝的是電子鎖,我猜有沒有開頭頂的燈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影響。」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宓晰輕拍雙手。「兇手的目的是為了取得開門的指紋!」
「蛤?」梏室傻眼地問。「為什麼要取得指紋?」
「剛才梏室大人不是說過隔壁鄰居使用的電子鎖嗎?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取得隔壁鄰居的指紋,藉以進入裡頭偷東西。」宓晰說。
「呃,不會吧?指紋是這麼容易能偷到的東西嗎?」
「以梏室大人所在時代的技術應該不算簡單,但應該也不是困難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宓晰說。
「咦,不不不,就算是這樣,但兇手可不是我,室友的人品我也可以擔保,這麼一來兇手豈不是對側鄰居?」梏室說。「但是,假設真的是對側鄰居的話,他們要怎麼精準掌握我出門的時間點?在格局上,我們大門的貓眼可是完全看不見電梯走廊的,而他們當然更不可能看得見位於對側的我們。」
「梏室大人家門口可能被裝了一個針孔攝影機呢。」宓晰說。
「唔——但是這麼大費周章只為了偷東西嗎?」梏室仍然難以接受。
「說不定乍看平凡的家庭裡隱藏著什麼驚人的寶物?」宓晰笑得詭異。
真的是這樣嗎?梏室也不敢說絕對不可能,但總覺得為了偷東西還要竊取指紋與裝設針孔攝影機也未免也太費事,而且一般的家庭能夠有什麼寶物?真正的有錢人應該不會住在這種窮學生租得起的大樓裡吧?
「我覺得是鄰居想推銷電子鎖。」縷希這時候插話。
「咦?為什麼?」完全不同的說法讓梏室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因為你不就因為羨慕鄰居可以不用燈也能開鎖而冒出想換電子鎖的念頭嗎?」縷希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側的兩戶都是裝一般鎖,找它們不是更有效率嗎?」
「你是笨蛋嗎?如果沒有裝電子鎖的鄰居這個誘因,你會因為燈暗不好開門而想裝電子鎖嗎?如果對對側的鄰居下手說不定他們還會團結在一起找出兇手,而可悲又孤獨的你能商量的對象就只有身為兇手的鄰居跟我們而已。」縷希對著梏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流露出一絲憐憫。
「沒禮貌!我也是有朋友的!最差我也能找室友商量。」梏室不滿地反駁。
「但您的室友能夠憑感覺開鎖,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笨蛋的痛苦的。」縷希說。
「唔……按照妳這麼說,大多數人都不需要燈也能開鎖,兇手又憑什麼覺得關燈就能讓我們產生想換電子鎖的念頭?」梏室繼續反抗。
「因為他後來發現這裡有個笨蛋只要燈沒開就開不了門啊。」縷希竊笑。「這就是一開始燈都開著,後來卻都關起來的原因。」
「唔咕……」心理上不能接受,但梏室卻完全無法反駁,只能發出屈辱的低鳴。
「後來梏室大人為什麼會搬走呢?」為了緩頰,宓晰問道。
「哦,因為我們後來在隔壁鄰居的牽線下找了他們認識的電子鎖廠商換上電子鎖,結果沒多久家裡就遭小偷。」梏室說。「雖然沒被偷走什麼貴重物品,但我們實在不敢再住下去便搬家了。」
「……」宓晰與縷希無言地盯著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