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聽著樓上傳來的聲響,玥吟看了天花板一眼以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噪音愈來愈誇張了,樓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玥吟皺眉抱怨。
「目前只知道樓上的住戶相當怪異,接近或敲門會被報警,時不時會傳來重踩地板的悶響,最奇怪的是他們的前陽台門窗居然貼著讓人誤以為裡頭是間空屋的圖。」梏室立刻報告目前所掌握的情況。
「看來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想辦法查清楚裡頭的狀況。」玥吟沉吟道。
「破門而入吧!」天駒雙手環抱胸前認真地說。
「你打得破他們家門口的那扇鐵門?」梏室沒好氣地反問。
這棟公寓裡的住戶都裝了超結實厚重的防盜鐵門,如果有工具還有機會,想空手破門是絕對不可能。
「不行。」天駒乾脆地搖頭。「從陽台進去!」
「後陽台大家都裝著防盜窗,而且爬到一半就會被鄰居發現報警。」這次換成玥吟傻眼了。「前陽台雖然沒有防盜窗,但一樣會被發現,更重要的是,太危險了,我不允許。」
「那這樣該怎麼辦?」天駒說。
「找鎖匠呢?」梏室說。
「我們無法證明自己是屋主或屋主的朋友,正當的鎖匠是不會願意幫忙的。」玥吟閉著眼搖搖頭。「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自己學開鎖,想辦法把門打開。」
這時候,樓上傳來從未聽過的小孩尖叫聲。
梏室、天駒與玥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天花板,那叫聲淒厲得絲毫不像是在玩鬧。
梏室甚至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心中淨是不祥的預感。
* * * * * *
「報警不就好了嗎?」縷希理所當然地說。
「問題是我們只不過是聽到聲音,什麼也不曉得,連可以作為證據的錄音都沒有,警察來了也只能敲敲門而已。」梏室說。「而且我們先前又已經有過請警察來跟被對方報警的前科,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要掌握更明確的證據。」
「而且,梏室大人只是聽見聲音從天花板傳下來,其實無法確定聲音是樓上發出來的。」宓晰微微一頓,神色凝重地說。「如果到時候發現是其他鄰居小孩哭鬧的聲音,那麼梏室大人在警察眼中會失去所有信用。」
「沒錯!這也是我們擔心的問題之一。」梏室用力點頭附和。「問題能解決就算了,如果沒能解決卻又失去警察的信任,那是最慘的結果。」
「那就照大小姐說的,去學開鎖吧。」縷希聳聳肩無奈地說。
「不行,如果那個小孩的叫聲是在求救的話,等我們學完開鎖就太晚了。」梏室苦惱地搖頭。
他們本來一度已經要依照玥吟的提議去學開鎖了,但自從聽見那個小孩叫聲之後,他們便一致認為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個問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好麻煩呀!」本來坐在圖書館外欄杆上的縷希輕盈跳下,來到梏室的身邊,右手伸向背後,左手食指抵著嘴唇,閉起左眼,背對著宓晰俏皮問道。「要不然,我來幫你們把大門劈開?」
梏室楞了一下,眼前的縷希突然變得與平常有些不同,好像在冷淡稚氣的氛圍之中多了幾分成熟,而且,明明縷希的背後什麼也沒有,但她伸向背後的右手卻在一瞬間讓他看見了某個巨大物體的影子,感覺之前也曾經見過。
「妳……」梏室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看待縷希這句話,明明應該只是小女孩在開玩笑,但他又覺得縷希似乎真的做的到。
但是,就算縷希做得到好了,宓晰與縷希真的能夠離開這裡嗎?梏室完全無法想像他們兩人出現在現實世界的畫面。
「縷希。」宓晰輕咳一聲。
「唔呣——」聽見宓晰的聲音,縷希立刻站直身子,快速地跑到梏室的身後躲起來。「我只是開玩笑的!能夠劈開鐵門的武器,我連拿都拿不動,怎麼可能劈得開。」
「咳——總之,梏室大人現在的目標就是確認樓上狀況的方法嗎?」宓晰將話題再次拉回。
「嗯,那個小孩的聲音讓我們很在意,有很不好的預感。」梏室說。
「梏室大人與天駒先生到現在也依然沒遇過樓上的鄰居嗎?」宓晰問。
「對啊,感覺他們好像都不用出門買東西一樣,連外送也沒見到,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過生活的?」梏室說。
「說不定是其他鄰居在幫忙。」宓晰說。
「咦?怎麼幫忙?」梏室問。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趁您與天駒先生沒有在監視的時候直接把生活用品與食物送進去。」宓晰說。
「不過如果是這種作法,樓上鄰居就得開門拿東西,說不定哪天會被我或天駒撞見。」梏室說。「他們都已經能做得出在門口裝監視器這種事了,感覺應該不會這麼大意才對……」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認為最有可能的方式是從前陽台運送物資。」宓晰說。「能最簡單實現這種方式而不被人發現的就是樓樓上的鄰居,趁著晚上沒人的時候垂降物資下來給樓上鄰居接收。」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的共犯就是樓樓上的鄰居。」梏室瞪大雙眼。「但是,知道這個能夠讓我們有辦法確認屋內狀況嗎?」
「可以。如果他們是從前陽台補充物資的話,那就一定會有打開前陽台門的時候,梏室大人可以放一個小小的攝影機在角落對著屋內方向拍。」宓晰說。「既然他們在前陽台貼畫想掩飾屋內的狀況,那就表示裡頭一定有什麼不想讓人看見的東西,進出陽台應該會很匆忙,而且又是晚上,應該不會注意角落有東西在拍。」
「沒問題!我回去就立刻進行!」梏室興奮地跳起身。
「不過你們這個作法的前提是噪音真的是從樓上傳來才成立,如果聲音是從別的鄰居那裡傳來,而樓上真的沒人的話呢?」看著一臉興奮的梏室,縷希冷靜地提出盲點。
「這……」梏室頓時說不出話來。
「說不定,一切都是你們想太多,樓上鄰居在前陽台貼那幅空屋的圖只是覺得好玩,噪音是大樓其他鄰居製造出來的,向警察舉報你們的其實是樓上對面的鄰居,單純覺得你們的行跡可疑,根本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縷希說。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儘管縷希的話讓梏室難以接受,但確實如她所說,這一切可能根本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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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得到的結果是什麼事也沒有,那也很好。不對,應該說,什麼事也沒有反而更好。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卻什麼也沒做的話,梏室覺得自己會懊悔萬分,因此,無論最後是誰對誰錯,這都是得確認的事情。
懷抱著複雜的心情,梏室將先前用來拍攝的行車記錄器放到樓上陽台的角落。
結果,連一天都還不到,隔天清晨,還在睡夢中的梏室便被一陣激烈巨大的咆哮聲吵醒,從屋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與叫罵聲,過了快半個小時才總算漸漸平息。
梏室探頭看向窗外,只見外面停著好幾輛警車,有幾個看起來疲憊憔悴的小孩在女警的保護下坐上車。
「喂,阿梏!大事不好了!」
才剛想找人問清楚現在的狀況,天駒就自己送上門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
「是樓樓上的鄰居!」天駒沒頭沒腦地大叫。
「什麼意思?什麼樓上鄰居?」梏室問。
「樓樓上的鄰居是綁架犯!他們綁了幾個小孩子要贖金,結果剛才被破門抓起來了!」天駒說。
「咦?不是樓上?」梏室第一時間想起樓上的鄰居。
「聽鄰居阿姨說,樓上是他們為了避免小孩的聲音傳到樓下,所以連同樓下都一起租下來了,裡頭主要是放他們犯案時使用的裝備與道具。」天駒說。
梏室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原來樓上只用來放犯案工具,真正的噪音是來自樓樓上。
「這麼一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總算搞懂狀況的梏室認真而嚴肅地開口。
「什麼?」天駒傻楞楞地問。
「快把放在樓上的行車記錄器拿回來啊!」
「靠!對吼!」
說完,梏室與天駒先後衝出房門,無論如何都得趕在警察發現前記錄器回收!